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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同門譜曲迎春宵 黯瀟湘沉醉吟離詩

下雨的時候,什麼書都讀不下的時候,我就會拿出<挪威的森林>從隨便攤開的那頁開始讀。就像是村上先生讀他的<大亨小傳>,我讀著村上先生的<挪威的森林>。而跟渡邊不一樣的,在他的周圍沒有人讀<小傳>,而現在的台灣卻鮮少人沒有看過<森林>了。每一次翻開來也都沒有讓我失望過,愉快的閱讀情緒如同他自己形容的:「......醞釀出午後親密的空氣。」有時不禁會想想假如自己能寫出這樣一本小說的話,此生無憾矣。這幾天隨手塗了幾句糟糕的絕律,起了個挺荒謬的故事頭兒,都覺得不像話,正巧看了大學同學的文章<六月雨>,於是我想起了這幾天的雨和<挪威的森林>。

昨天一口氣回覆了積欠許久的信件。即使外頭的雨潦得叫人心煩,喀喀喀的打字聲相反地讓人心平氣和。自從漸漸少打電話以來,與人的聯繫便只剩下往來的書信了,如同渡邊般的我也靠著不停的書寫,文章也好,書信也好,日記也好,「......才好不容易把快要分崩離析的生活勉強支撐住不倒下去似的。」寫信的時候我最喜歡起頭的三字了,親愛的○○○,裡面藏著一種親密的感覺,像是拉著手說著悄悄話般的。不曉得誰似乎跟我說過,「親愛的」是不能亂用的,那是只保留給很近很近朋友的特權,平常動不動就冠上這詞兒的多半沒安什麼好心眼,有故作親熱的嫌疑。不過我還是喜歡用這個開場,也喜歡打開來信的時候被如此親暱的稱呼著,不論下文為何都會被一種奇特而安靜的溫暖所包圍,很安心。

六月會想起很多事情。我特別會想起了你們,會想起關於雨的種種,關於<挪威的森林>,關於一些該遺忘的或是不想遺忘的點點,關於一些溫柔、一些青春的滴滴。一些開始計算年代的片段,以及傷懷開始計算年代意味著不能忽視的年歲。這些東西像是火車般的轟轟轟在思緒中竄來竄去,有時候會攪得什麼事都做不下,那就讀<挪威的森林>吧。雨的意象在這本書中也時常出現,細雨,無聲地落在草地上,搭配伊文斯的<Here's that rainy day>,頓時會變得非常非常純粹,身旁彷彿只剩下單純的灰與白,安靜,以及落寞。讀到最後渡邊在不知名廣場中間給綠打電話的時候,有時候幾乎也要衝動地撥下某組號碼跟誰說:我喜歡你,在一起吧。然後接著便會為自己的魯莽覺得可笑和可愛,這一切都是同學惹得禍,誰叫他們的照片漂亮得螫人眼,本想一張張打開看的,但是才瞄了一眼就給灑出螢幕外的笑花濺著了,還有幾近刮走鍵盤的春風拂得臉生疼,於是為了身家性命還是選擇小圖片瀏覽就好了吧,最後的總結則是發自內心的讚嘆:真好,太太真漂亮。轉回自己的書桌面對著散落一片的教課書和小說,啞然地咧咧嘴,噯,這就是我所有的人生,這些啞奴也就是全部的家當了。

有一類無聊的問題是這樣問:假如把你丟到荒島上,你會選哪五本書跟著去?以前我都對這種問題皆嗤之以鼻,現在卻認真地考慮起來了。<紅樓夢>、<唐詩三百首>、<傾城之戀>、<挪威的森林>,還有一本空間猶豫著,在<甜美的剎那>和<古文觀止>中搖擺。人是不能活在字堆裡的,那只會看著自己的倒影眼花撩亂,遺憾的是除此以外還真沒有什麼其他辦法,亂七八糟的胡闖瞎鬧只會讓別人覺得沒用罷了。親愛的......有時候在紙上擬著信稿的時候會突然不知道該接什麼下去,接上一些只敢寫在紙上不敢說出來的話,然後再一行行劃掉,不論是見人不得的,或是己所不能見的,都通通塗成一團吧。我現在好奇的是,一年後究竟能再想起多少這幾百個日子來的枝微末節?亦或是只像端午前夕的茫靄,一層沒有深度、平板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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