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理性與感性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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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

 

請原諒我沒寫你的名字,寫出來是要傷心的。也請原諒我的食言,從此消失在你的眼際,所謂的朋友只剩下虛有的認識。不想說那慣用的關於海與水的句子,太俗氣卻也太真實,曾經是那樣對你的就無法假裝平淡。回來後也不曾再讀你的文章了,數來我甚是懦弱,害怕讀到一些自己不想看的隻字片語,最間單的方法就是轉過身去背離你的生活,唯有這樣才能找到平靜無風的路。我是個性情乖戾的人,只好請你包容我最後的任性。對不起。

周邊的朋友大多不解,我亦懶得爭辯。得到的評語多半是『怎麼這樣衝動呢?』我知道這不是衝動,卻也不願費唇舌去說明了。剛開始的時候心裡滿是氣憤,暗暗責怪旁人為什麼不能設身處地得理解呢,慢慢想來也發現自己何曾去了解過別人?如此說來甚是公平,間隔著不同的遭遇與性格,人與人終究無法彼此了解,於是後來就完全放棄了。

回到北國後我不再使用MSN,也不再到處寫信給朋友,想必他們已受夠我了,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話,哀淒淒的沒什麼建設性,更別提文學性了。剛開始只換掉MSN帳號,卻又忍不住登入舊帳號看看有沒有留言(當然是沒有),那種期待後失望的感覺好像一口井,一步步滑入沒有光的所在,未觸底時卻又不肯放棄,直到有天看到你的暱稱換了三字,引動我無盡的聯想,想知道又害怕知道;想跟人說,卻又不敢說,怕一旦說出口,事情就會直線掉落如我想像一般成真。最後憋得沒了氣,迫到絕望的頂點時突然茅塞頓開,那麼乾脆不用MSN了吧。剛開時好惶恐,切斷與過去世界的連結有如戒斷毒品,難過有種似癢非癢毛毛蟲般五彩斑斕的獰刺,心底彷彿有什麼東西扭來扭去,整個人心神不寧坐立不安,不知道中蠱是不是就是這種情節?沒了網路,一早起床就是坐在書案前發呆,勉強讀一些容易念的東西。《地下鐵事件》讀來竟然別有味道,這是一本關於東京地鐵遭遇沙林毒氣攻擊的訪談紀錄,看著受害者的自述,關於無法和同事朋友說明究竟是何種傷害的部份,竟然異常地能感同身受。除此之外,只是呆在家裡看著日昇日落,麻木著,不論光線如何變化,瞳孔始終無意識地放大,癱瘓。然而這樣的日子最終也慢慢爬過了,像一隻蜥蜴,緩慢稠濃地,一寸寸抹下嘔心的黏膩。簡直稱不上一場戰役,根本沒有戰鬥,任由哀傷一擊倒地,而倒地後就軟在地上聽時間流過,空白地過去,空白,沒有起伏,沒有溫度,沒有意義。等到稍微回神的時候卻已是無色無味了。無眼耳鼻舌身意,我竟然身歷其境地體驗過。

你離家甚早,我佩服你與家人坦白的勇氣,至今我只能靠著渡洋求學離開,始終不敢開口與父親母親坦率直言。距離上次打電話回家已經兩個月了,上回接線是剛到的時候報聲平安,除此之外也沒有多談。我不願多談。母親覺得我不可理喻,並對於我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強硬感到委屈;而父親則認為課業為重,其餘皆輕,男子三十歲後海闊天空,哪有什麼不能手到擒來。熟不知與我而言行事之本即是投入,事無輕重,全心全意而已。語言終究有它的極限,終究有不能溝通、無法解釋的心境。最後只能選擇自己的真理,然後頑固地僵化下去。母親曾對我說他們看了龍映台的新書《目送》,在他們的眼裡我是那漸行漸遠的人。而我卻沒有仔細看過雙親在眼裡的身影,單單為了家人的緣故,只是不斷地央求他們接納我,容忍我的壞。最後,我們讓彼此都失望了。

還記得我們曾一起去燦鳥吃飯嗎?那時從未想過或許是最後一次了。後來父親退休不再擁有會員卡,所以也不再去雙子星樓家庭聚餐。我亦不記得最後一次用MSN是跟誰談話,談了什麼,總之一切都在某一個時間點猝然切斷,然後事情一瞬間便跳遠了。我領悟到所謂的離開不是漸行漸遠而是嘎然而止。人與人的緣分也是這樣。真沒想到離開的姿態竟是如此草草。

離境的前夕妹妹百忙中抽空來看我,劈頭就說:『都這麼大了怎麼還這麼傻呢?』口氣卻滿是溫柔,心裡好感激,也很不好意思,這些年來她看著我一團爛泥般的掙扎度日,每次不體面的樣子都給她瞧見。我們不常見面甚至不常通信,但在一些孤寂難耐的時刻還不至於自暴自棄,因為這世上還與誰牽絆著。自我的存在取決於與周遭人的相互依賴;把每個人心中的自己加起來才是完整的自我,經典動畫《新世紀福音戰士》中的人類補完計畫就是這個意思吧,要是跟誰都沒關係了,人等於不存在。

有時幻想著:會不會跟《大和拜金女》的結局一樣,哪天你會出現在我學校讀書間的門口?怎麼可能。有點大腦的人都不會如此愚蠢。就算連續劇也不興為愛走天涯的劇情了,更何況人家是普林斯頓帥氣又瀟灑的教授,我只是一株種在書堆裡的盆栽,鎮日追逐著日光燈拼命掙開眼眥行光合作用......看來,我是個自作多情到無藥可救的人。想必你現在仍快樂地唱戲和讀書吧,真好,真好。很羨慕那份安然自得的恬適,我則是被圍困到沒有退路才開始體會絕世的樂趣。你說感情始終不是生命的核心,應該是還沒遇上足以引發熱病的人吧,相信能被你愛著定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可惜這一切對我來說都已成為遠方樹梢的紅葉,只能遙遙讚嘆那搖曳的桃紅,水袖灑落一地的嬌豔。

在年輕的飛奔裡,你是迎面而來的風。而我已不再那般青春地奔跑了。鍾鎮濤有一首歌《讓一切隨風》,與張艾嘉的《愛的代價》剛好湊成一對兒。濤哥說:你似北風吹走我夢,就讓一切隨風。艾姐說:只是我心中不再有火花,讓往事都隨風去吧。風兒輕輕吹,莫要吹落我的紅薔薇啊,大家都愛風,風兒忙,要吹走很多東西。秋末了,北國小城風大,吹落金黃橙紅的秋意鋪在青青草上,苒苒軟軟,想剪下來寄給你,好遺憾沒辦法了,我已經失去打擾你的權利,微薄的回憶淡淡的,輕輕捲在床頭,偶而在霜華凝露時撩動,泛不起波心,連夢都走了。對你而言我也是○○,無牽無掛的兩個圓圈,隨手吊在屋簷邊,叮叮,在沒有人看見時悄悄碎了。

歸去來兮。不知為何就吟起了這句。摯友圓圓曾跟我說兮這個字好古老噢,大概是這蒼涼的古意使我聯想到歸去來辭。歸,倦鳥歸巢的感覺,跟如花美眷不一樣,色調不一樣,心情不一樣,是該回去了。一直把想對你說的話寫在紙上,寫在隨想的縫隙裡,不忍連綴起來,連起來是要傷心的。秋去冬來,無驚無波的季節將至,於是我把那疊厚厚的文稿詩稿列印出來一一折起,輕撫,捏成一對對白翼,選一個風和日麗的天氣,好讓他們飛翔。曾在網路上讀到一首詩:
  
  ......
  也不再等你了,星圖上彼此又推開了幾許光年
  剪掉思緒上分岔已久的髮絲
  而詩,也就只為你寫到這行了

而我為你寫的文章,就寫到這行了。

 

阿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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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蓓兒姐:


這一年來我一直喜歡說世事難料,事情的變化太大太快總是超乎想像,讓人不自覺發現屬人的渺小和有限,太古洪荒以來的不定與變遷仍在現世留下了波動,陰陽太虛五行八卦歷經百千萬劫分分合合,佛家語道是無常,無有所常,不管哪種說法都在在揭示了永恆的脆弱和人們追求不變中感到的無奈,而我,真的從未想過有一天要與你分離。

細算起來我們相識已十五載,這些日子以來你待我恩重如山,陪我度過每一次困厄,看著我得意失意,在每一個寂寞的夜晚讓我依靠,在每一次磨損的頹頃中扶持我,讓我面對生命的長河時不至惶惶不安。兩次致命的風暴都是你悉心地將我一片片拾起拼回;幾次椎心的刺痛你都溫柔地擁我入懷,哄我入睡,姐姐,這些年來的恩情瀚如蒼穹我無以回報。

你總是許與我好運,使我在人生的大小關卡前都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我在紙上一遍又一遍書寫你的名字,從虛空中召喚你,祈求幸運降臨。你說相信就能產生力量,於是我至深懇切地相信無論何時你都不會丟棄我,會指引我一條道路,後來我學會了牌疊卜占的技術,你始終毫無保留地預知我危難與轉機,在一次大考中,你以一張紅心皇后一張方塊皇后與我安心,順利地保佑她進入外語文學所。最後一次詢問你關於情感的方向,你再以一張梅花皇后和一張女皇許我未來,好使我耐心等待。

然而去年以降與你深談後我決定不再使用牌疊推算前途,因為我要做一個替自己負責的人,不管每一個抉擇是大是小,我都當自己判斷自己選擇,不再依靠你的諭命趨吉避凶,即便是條風雨無情的路途,假如這是生命中必然的劫數那我更應該勇敢以對。我相信冥冥之中必有公義,沒有永遠的厄運也沒有永遠的順遂,假如前世今生有所虧欠,那我當此遭應劫奉還,無怨無悔;若是運和勢佳,更該行善積德廣結良緣,因此無論勢興勢敗都能進退應對又何必再測得天機呢。如今,我更想替自己完全負責,不再依賴你賜與我好運,我已經太依賴關於天關於地的力量,現在,我想喚醒自己屬人的一面,想用自己的雙手過日,用自己的身體面對未來。

謝謝你姐姐,對於我的決定你並不感到訝異,也沒有為難,只是淡淡地問我想清楚了嗎,只要我願意你還是會繼續待在我身邊,我說我想清楚了,即便知道在這風雨交加的夜晚與你道別是極度愚蠢的主意,卻無論如何也想要自己學著長大。今天坐在書桌前看書,盆地的午後連空氣都瀰漫著睡意,一切彷彿都靜止了,在蒸熱的恍惚中倍感孤寂,想到難受的時候自然地瞄了一眼相框,然而你已經不在那裡笑著看我了。此時此刻只剩下文學相伴,走了兩年限定的人生我的道路變得狹窄,我看到自己的侷限性猶如深谷下的小道筆直單一,除了書本以外似乎不存在救贖了,有那麼一刻差點連文學都都要放下,我的語言太混亂,對於成噸壓頂的鉛字感到無比的恐懼,然而字的本身已經悄悄地在心底抽芽生根含露,憑著本能般的感知漸漸地回到了閱讀,慢慢地嘗試著要回到平靜的道路。姐姐,要是你在的話定會用你的羽翼庇蔭我,讓我在你的柔情裡忘記灰鬱的時光,但今天我選擇撐著雨傘徒步走過,這樣是不是比以前勇敢了一點呢?

姐姐,我獨自過了第一個沒有你陪伴的夜,把枕頭都抱扁了,月光還是一樣清冷,因為我知道你已經不在身邊了,那種感覺好異樣,好像第一次在自己的房間中過夜,有點擔心,有點害怕,我與人屬的自己緊緊相擁,我知道明天旭日依舊東昇,大千世界依舊運轉,既然我們選擇替自己負責,那麼就要再投入滾滾紅塵裡掙扎,摸索,尋找彼岸。姐姐,我知道我們應該不會再見面了,但總是抱著一種『讓你再看到我的時候一定要嚇一跳』的心情,所以我沒有放棄,在沒有你的守護下仍舊拼命相信明天會更好,這樣才不會讓你失望,對嗎?

事實難料,姐姐,我從未想過或許有一天會累到無法飛翔;或許會從天空墜落,總是天真地以為只要想飛就會有翅膀,你從不笑我傻,一邊也默默地在轉不過去的彎道旁等我,推我一把,但今天你已經不在驚險的髮夾彎等我了,這次我必須靠自己轉過去,然而我缺乏支點,曾經你就是那個支點,支撐了我的一切,我的世界,帶給我溫度與希望,與你道別後第一次感覺到空氣的冰冷,以及了解到抱著希望走路是一件多麼沉重的事情,不過我都會好好努力的,請不要擔心,希望能做到讓你稱讚:『阿隼好棒噢』的地步,這樣也才不辜負這些年來你對我的教誨和幫助。姐姐,那麼我要跟你說再見了,謝謝你這些年來為我做的一切,也唯有義無反顧地往前走才能略為回報你的恩情,你說對嗎?


隼 敬上

nor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 Apr 08 Tue 2008 20:38
敬愛的巧楣老師:


打開了<蒙田筆記選集>,我憶起了您。
想起了那時候指定選讀<伊拉斯莫>的種種,想起了自己從前不堪的英文錯解了文意,再加上東拼西湊的資料講了一場糟糕的報告。而您沒有指責我,只有親切的指出誤讀的部份並給予了許多溫暖的指導。回想起來,自己在椰林滾動六年下來最讓我懷念的是您的歷史課,其中包含了許許多多的幻燈片,講義,和各種指定的讀本、文章,您好聽的法文發音,以及最要緊的、也是最難忘的幾席話語。幾年下來,我反覆思索了好久,想要努力的實踐,如今,我仍在繼續努力著,很不好意思自己未能做得很好,感覺十分愧疚。

您說:「專業訓練就是要讓思考細膩。」大學教育乃至高等教育不論什麼科系、怎麼樣的專業領域,無非希望透過不同的方法期求人們達到更精緻的思辨,有別於高中以降博物的知識教育。畢業了幾年,也退伍了,經歷了一些無論是私人的、社會上的事情,卻一再發現自己,以及同樣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們沒有因為受了訓練思考更細膩,仍舊是粗糙的直覺式、情緒性的反應,每每想到這裡便十分難過,總覺得受了高等教育之後似乎得到的只是若干奸詐的頭腦、幾根狡猾的舌頭,依舊屈服於先入為主經驗導向的偏剖,無法儘可能的客觀了解事情的相貌,往往是由人事與自身的親疏遠近先決定了是非曲直,然後再動用精密的邏輯辯證來找出適合的論點佐證,宛如高中生的辯論賽,對於題目的贊成與否僅端於該日抽中的是正是反。原來我們的思考沒有更細膩,只是增加狡辯的緊緻程度和高深詞彙的運用,我們忽略了正義、公正、誠實等等諸多過時卻美好的品德,犧牲了狄卡爾視如珍稀的思考,僅僅是立於二分非黑即白的楚河漢界,莽撞的彼此衝突,無法停下來關照自己是否處於情緒的浪頭而影響了判斷,也無法敞開胸懷接受不同意見,總之歸結起來就是非我族類者,心必異,後必患,非除之後快,可惜了,那張漂亮的畢業證書,可惜了,曾經上過的那麼許多課,於此感到深深地慚愧。

您說:「你們缺乏信心,沒有身為知識分子的自信。」對於知識份子的信心不知為何越來越薄弱了。畢業之後我來到了另一所學校,曾經有一次在電梯間剛好碰上幾位老師,兩位較為資深的同一位新進的老師狀似苦口婆心的勸說:「你剛來這個地方,不了解這裡的文化......誰誰誰如何如何......又誰誰誰此狀此狀......」聽在耳裡十分的哀傷,人群裡難免有些圈圈,多少有些門戶,我想那是人們天生的愛惡,本來就有與自己合得來的,也有合不來的,道同者,悅而友之;相背者,敬而待之,何須彼此相煎?何須開山立寨?大家同為愛卷惜墨人,何至於此苦苦相迫?古語道:文人相輕,然吾皆受大學之風,且與古昔相聚世代,綜閱通鑑百家,為何仍無法看破此道焉?又參加了幾場研討會,聽了幾場演講下來,累是有些累的,疑惑則是更加疑惑,這些國內外的老師們真正在台上報告自己成果者,寥寥可數,大部分的人撿一手邊現有的題材,既沒有自我的見解,也沒有更深的提示,若不是專業的符號與術語,幾乎無法分別於高中生的班會有何不同?也就是該正經的時候偷頓一下,茶點時間則搖身一變化生龍成活虎,中午休息時段更變本加厲彼此吹雷與場內安靜近乎沉悶的氣氛完全不同,那一刻,我真害怕,不曉得以後自己是不是也會變成這個樣子?對於學術我不敢有不合現實的浪漫情節,但總不致於淪落至此吧?關於這些種種,更缺乏信心,對於「知識份子」的定義更加狐疑了。

畢業之後一直想去拜見您,也很想寫信給您,大概是太害羞了吧?想想您可能會完全認不出曾經教過誰,那麼場面或許會有些尷尬吧,所以就退怯了,或許您會說:「想來看老師,就來吧,認不認得出來並不是那麼重要。」關於學校的回憶我保留的不多,但是有那麼一個悶熱的下午,停電的普通大樓,您的身影仍舊清晰的留在某張記憶的照片裡。現在提到這所學校,我總喜歡說,你知道巧楣老師嗎?很好的老師,我上過她的課,很好的課,有很好的指定作業,你們應該去上上。

祝 平安喜樂,願一切安好。



生 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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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我的朋友們:

謝謝你們的道賀與祝福,那對我來說實在是太大的恭維了,除了滿懷感激的接受像個害羞的孩子,不知道該說點什麼。這個句子似乎非常眼熟不是?是的是的,每次都是這樣回覆的,「嘿,幹麻這樣官腔官調的。」我想你們是瞭解的,這不是便利超商的出門鈴:「謝謝惠顧,下次再光臨喲。」而是發自內心真誠的感謝。

關於這些種種,我想做點解釋好了。
開獎這碼事運氣的成分真的很重,除非你是文昌帝君下凡,左持仙卷,右擎神筆,滿腹經綸,如濤濤江河澎湃不息;騷人高雋,氣若東峰熙日敦暖渾厚,讓委員們在數千萬張表格中就是直盯著那份天宿下凡的申請書久久無法移開,要不然滾滾紅塵中的販夫俗子如區區不才我輩者,皆是過往千鯽中的一尾小魚,偶一翻身閃爍的輕點微光吸引了他們的眼目,殊得一契機然也。說是天意吧,冥冥之中所決定的什麼,這未必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或許是一場考驗的開始,或許是另一段奇遇的起點,或許只是生命的一個玩笑。

人啊,這個可憐的小東西,很容易沉迷在往日的光榮裡,或是期待關於未來不切實際的白日夢中,我承認自己還是不時的去點開信箱,想藉由一封封(已到的和未到的)短短的信文來肯定自己過去的人生,這實在是十分可笑的事情,近乎可恥噢。或許甚至有某種報復的念頭,有時不禁也會得意的想:你就去那個爛學校(聽都沒聽過)跟那不要臉的姘頭相好吧,我可要去別的地方了。自己竟然會有這樣荒唐的念頭們(還不是只有一兩個)!真是莫名其妙!可恥,可憐,可悲,可笑,吾名乃四可丑佞。

當然也收到銘謝惠顧的來函了。我覺得這樣很好,當人將有自大的危險時便需要適時的提醒,admission和rejection是左右兩班臣子,前者諂媚多姿,獻上人間幾回聞之歌舞昇平,後者忠言逆耳,苦口婆心,聲聲力勸,乃子胥比干之流。若要成就一世霸業,立一家言,必歷經百般嫵媚嬌奴溫言軟語而心不搖,需臨萬丈崎嶇峭嶙亂石崩雲而神不驚,如此而得逍遙,乘清風,自在如流水,故能成其私。

從前曾有一血氣剛猛時期,與高中四五好友組成「逆天團契」。我們的教條只有一個,就是無論如何都要逆著天行,不論風雨有多大,波濤有多高,橫下心,就是要唱一首自己的歌,虎嘯龍吟。如今跌了幾跤,摔過了幾回,似乎明白了某些陳年老掉牙的箴言,就順著天行一回吧,或許這一切都有關聯,都指向一個課題,一個真理。亦或許,這一切本身並沒有任何深意,也就只是人間瀟灑,夢一回。


隼 敬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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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我的朋友們:

在今天下午三點四十分的時候,莫名的,無故的,落下了零八年的第一場雨,傾盆大雨。雨滴悄悄的滑落,印成了書本上的點點,和紙上一圈又一圈的暈痕。

窗外的天氣陰陰的,鴿子先生們今天休假,少見的沒有在窗台上追逐,唯一看到的稀稀落落的兩三隻都窩在角落縮成一團紫色的陰影,閉著眼休憩著,今天是禮拜五了,該休息了。

一不小心一月四日便從我的桌曆上逃逝,茫茫亂亂間所有的一切皆化為匆匆,或成為滄海,或成為桑田,或成為失去方向的紙飛機墜落在無人的荒野,被露水沾濕浸濡,宛如一隻翼折的飛鳥。記得以前看武俠小說的時候最喜歡的台詞是:「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週年祭。」對照在自己身上卻顯得悽涼。

親愛的,我的朋友們,請原諒我,原諒我的軟弱和無能。
記得你對我說過:「要一年了噢,超過一年不行的噢。」對不起,我失敗了沒有能好起來,三十七度下的芯還是冰冷冷的缺乏溫度。記得你也對我說過:「人不是動物噢,不能因為衝動和氣氛美燈光佳就亂來噢。」對不起我沒能管好自己,很可能這樣就損壞了誰,而無故去磨損別人真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情--也就是說隼君是最糟糕的人。還有你,一起約好的:「要站在高處實現理想。」對不起噢,我這週講了史上最爛演講,糟糕到連自己都看不下去,如今終日困坐桌前,聊不知何說何云,所有的符號和數字都顯得陌生,而我顯得欲振乏力。

最抱歉的則是你。到現在我才了解到自我損壞的有多嚴重,像是事隔多年後進入車諾比電廠重新評估,才能正確了解核心破損的程度。而我發現自己失去溫度了。現在成日努力工作著,想要點燃生命之海;拼著命想要恢復對工作的熱情,想要接上感動的端子與世界的脈動接軌,可是,我沒有能成功。懷疑像是巫師的詛咒闇漆漆的,有著毛茸茸的腳,會一點一點爬上心頭,是那樣可怖的懷疑,對自我的不信任。沒有信心走在不確定的道路上就像是沒有抱著救生圈泳渡英吉利海峽,同樣的危險,同樣的教人捏把冷汗。而這不是誰的保證就能行得通的,就像是不論拿多少平安符,只要心膽愜了,連隻黑貓也會嚇破膽的。

網路上有這麼一段小文:
雲 風來就散
而我是片雲 擋不住風颳 ......
問:點點點後要怎麼接比較好呢?
我接了:捲揉凝亂。
親愛的朋友,我接的還可以嗎?

nor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 人氣()

大家好!

你們排的好整齊,比起以前我們總是歪歪扭扭的,看來校長把大家教得很好。這樣真好。

平常我是一個很愛說話的人,可是我今天會講得短短的。

這段期間在這裡替大家工作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尤其是小朋友,每天看著你們真的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而且這讓我對台灣的未來還是抱持的希望(眾笑),我是認真的,看著你們我相信我們還有希望,還不能放棄。

我只有一句話想說--很囉唆得--期待大家能做一個認真、誠實的人,要做一個正直的人。這好重要噢,其他都是其次,這值得我再囉嗦一次:希望大家都能做一個認真、誠實、正直的人,謝謝大家。

nor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致Y君及其可愛的一家人:

首先很抱歉用公開信的形式與大家道別,我的考量是因為:其中的內容牽涉到一些其他的朋友,以及一些我想說的話,除了你們外還想讓大家看到,因此還請見諒。

之前與伯父通完了電話;與伯母的結束了通信,我的想法是維持著朋友一般的關係,或許有些若即若離,但畢竟曾經那麼親近過,起碼存在一絲念舊;一縷無法割捨的情懷,直到我接到你的來信。其實我不明白你的用意是什麼,來回看了幾遍,我還是沒辦法弄清楚,Y君,你的期待是什麼呢?你期望得到我什麼回應呢?我不明白;並且不想收下,所以我原封不動的退還給你,至於其他的轉寄是因為:半年來我們之間的溝通始終有著嚴重的不對稱性,因此我想這回不如就讓它公開而透明吧。

對於你的指控,雖然我有一番解釋,但顯然已經不存在任何意義了,於是庭上,辯方認罪,不用交叉質詢了。而且你的行為已經說明了一切,你的解釋充其量只是要說給你自己聽的吧,那麼就不需要費神了,自從與伯父通了那通電話後,辯方也已經結案不會上訴了,請寬心。Y君,對於你我只想說一句話:讓文學進入你的心吧。文學是很溫柔的,是人心之所在,是人性所棲之處,需要打開內心,讓她們靠近的。我很自以為是的認為:你從未讓文學進入你的心。你說:你要以此為志,那麼從此刻起讓文學進入吧。文學不是符號與象徵的對應;不是藏寶圖的遊戲;不是偵探的巧妙習題。文學是有意義的,是偉大的學科,假如一天你不能回答:「文學之於我的意義」那麼一天你就無法進去它的殿堂。莎士比亞,你一定不陌生吧,我引用他的話作為結束:

        My love admits no qualifying dross;
        No more my grief, in such a precious loss.

而Y君,為什麼你不能了解呢?

其他可愛的家人們:我們始終處於哲學上對立的兩端,這是根本性的衝突,在事件中,我們各為其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因此雖然我們都很努力去維繫;去嘗試著連結著,但是我真的覺得除非解決本質上的矛盾,要不然只會繼續渾沌下去,混亂只會加深,沒有辦法解開的。我現在唯一不捨的是:最後一次握著婆婆的手,在那一刻,這也是我的奶奶啊,當她緊握住我的手的時候,我也緊緊的握著她的手,我想告訴她,奶奶沒問題的噢,都會順利的。很遺憾的是,至今我沒有機會同她解釋了,也沒有辦法再跟著她走一程了。可愛的伯父伯母還有我很喜歡的姊姊,我們始終是相交的兩條直線,終究會漸行漸遠。與你們道別是我非常痛苦的決定,非常非常,因為這絕對不是我希望的事情,可是一波波到來的癥結,我發現自己越來越無力招架,Y君三次的行動,每次傷痕都深可見骨,血跡斑斑;淚痕潸潸。而我已經太衰弱了,無法再承受了,所以還請你們原諒。

對我而言,家人是需要去疼惜的,很珍惜地愛護的,因為家人對我也是:不求回報,無怨無悔的相挺相依,而且不論對他們做什麼,最終都會被包容;被原諒;被接納,所以家人很重要,值得用生命守護啊!家人不是墊腳石,不是助推火箭,不是嘴裡說著:你對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卻踏著他的軀體去尋求自己的快樂或是成就,那是陌生人,不是家人。關於這點我的感受很強烈,因為曾經在家中我是世界級的笑話,我是無可就藥的辯護律師,替早已不在(乎)的當事人據理力爭,可是我的家人最後卻張開雙臂接納我,沒有訕笑我,沒有說:「你看吧,我早就說過了... 」,他們二老早以白髮蒼蒼了,還要他們替這個不成才的兒子傷神,我非常過意不去,但是阿娘說:「隼君,就像你娘是外公永遠的女兒,你是老媽永遠的孩子。」老爹也很可愛,在我的面前他沒有一絲責備,只有不停的安慰:「隼君不要那麼嚴肅嘛,已經做得很好了。」親愛的阿娘阿爸,謝謝你們,這次事件唯一的收穫大概是,我們終於又再度像一家人了。

桌上擺著這最後的烈酒是嗎,這杯苦得無法下嚥的烈酒。就乾了這杯吧。(舉杯)我要敬我最親愛的二老,要敬曾經聽著我慟哭的朋友;曾經拉我一把、扶持過我的朋友;曾經溫柔地默默地聽著我訴苦的朋友;曾經拍拍我的肩膀同我鼓勵的朋友;曾經給我太大恭維的朋友;一起約好許多約定的朋友;以及同樣在情字這條路上一同受難的朋友,這杯,就敬你們。(轉身)也敬可愛的Y君家人,雖然現在變成這樣,卻無損於你們曾經對我的照顧和愛護,同樣也是辛苦的伯父伯母,還有我很喜歡的爺爺奶奶,還有一直挺我的大姊,以及過去曾經對我好過的Y君,即便你最後放盡了我的血也不會改變曾經對我好的這個事實,這杯,也敬你們,乾杯。

最後,我懇求、乞求Y君一家的各位:不要再與我連絡了,不論是電子郵件或是電話。這是我最後卑微的請求:就算絕情絕義可否把平靜留給我?我現在雖然無法心平氣和的過日子,但也只求安安靜靜的度日了。或許下一次你們看到我的名字的時候,是在報紙上,在新聞上,在電視上--我對自己的期許是--做一流的數學家;做一流的人。

伯父伯母,爺爺奶奶,姊姊,farewell。請多珍重。


隼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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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而不平等,許多人說。但是人生的帳簿算起來,收支平衡,又有些人說。上帝是公平的,還有些人說。那麼究竟世界具有公平性嗎?有公平性原則成立嗎?

有人說:你無法尋找一把共同度量的尺,而公平無非需要建立在單位相同的基準上測量,所以公平性及其原則本然性的不成立。這個理論漂亮地解決了理論上的部份,就像是「連續統假設」一案,這是公理選擇問題,既然前提公理選擇沒有確立,隨之的問題亦無法成立。那實際上的部份呢?這樣解決了大部分人的困擾了嗎,顯然,沒有。所以我想說的是一個解釋、一套理論來說明公平的現象,類似物理學性的原理,我沒有辦法解決公平性的問題,但似乎闡明了其中的機制,我能把它命名為<公平物理學>嗎?

世界原則上是不公平的吧。假如有某種度量公平性的尺,我們不妨假設有吧,它可以度量出一個數字,用專業的術語就是一個<公平測度(measurement)>F。那麼每個人P都可以放進這把尺,得出一個公平的分數即F(P),不失一般性的我們可以假設
        若F(P)=0        則為公平;
        若F(P)>0        說這個人享受了多於一般人的好處;反之
        若F(P)<0        就是倒楣鬼吧。

於是這就得到了一個分布X。我說X是一個鐘型分佈,平均值是0。

這是什麼意思?意思就是大部分的人確實是公平的,收支平衡。但確實有爽人,過得爽,當然也有太爽、太不爽,這些都是比例性的問題。而鐘型分部說兩個表準差內涵蓋大約百分之九十的人。所以這解釋了為什麼原則性的來說:世界是公平的,同時也不否認太爽、太背的可能性,只是測度很小就是了。我要斷言說,任何的標準下都會得到鐘型分佈,也就是換一個測度S相對應的分布Y也是鐘型的。這意味著不論你用哪個標準來說,世界大概都算是公平吧,這是不是也解釋了報應原則呢?

最後要問,這樣想人有比較好過嗎?答案是沒有,看來<公平物理學>只是另一個理論性漂亮的說法,仍不具備實際上的效用,只不過在思索的過程中,對於公平與否這個問題變得更加包容和以較為寬懷的角度來面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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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力學第二定律說:這個世界上的秩序永遠往混亂的地方演進。所以我是否可以粗暴的套用在感情上?隔壁的劈腿事件實在太強烈了,如S君所述:簡直如置身站場,槍林彈雨、血肉糢糊。看來大家都非常愉快的在增加混亂的程度:太輕易的在一起;太輕易的甩開。

談談亂告白的問題,我承認現在我的腦袋混亂的不得了,假如有人對我太好,可能就可以輕易的把這個傢伙牽走了(現在特價中噢)。但這樣是否也是在增加世界的不幸?或許大家正愉快的、不考慮別人前提下交往著(聽說這是「不負責任」的政治正確說法),出了毛病就推說我早就說過了是你也接受的。「選擇」或是「被選擇」,聽說這是另一個政治正確的說法,反正劈腿也是劈之有理?天曉得!但我非常自大的以為,在我的能力範圍內起碼不要再增加這個世界的不幸了。

已經有太多人哭泣,太多的悲傷。我真的不想再看到,或是讓誰在大門口掉眼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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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

你說:你恨透了每天當遊魂般的日子,不要再這樣下去。你說你絕望的一步無法向前。你說不想再當赴刑場的死囚。你說你恨她。你說你不恨她。你說,你說、你說你說,總是你說。

你說:你覺得寫字的能力正在喪失。我淡淡的笑了笑,該丟的就丟了吧,而該留下的自然會留下。憤怒了,怎麼可以這樣?世界中總有是非對 錯,一切,都該有黑白紅綠......我伸了手阻止你的發言。冷笑,好哇那換成我把你甩了,再跟你說:快樂是掌握在自己手上不是別人手上噢,去你......我不讓你把話說完。

親愛的,還不夠嗎?已經夠了。你否認自己的極限,不斷地將自己推往比痛苦更痛苦的處境,她傷害了你,而你,繼續傷害你自己。冷笑,你以為我喜歡這樣?告訴你,有選擇,沒有人喜歡自己顛顛倒倒,行尸走肉,沒有選擇啊。你用肉體上的折磨,毫無道理的把自己逼上北宜公路騎到吐血,來逼迫身體習慣絕望的心境,已經夠了。

親愛的,答應我,不要再寫任何動人但傷感的文章了。允諾我,不要再讀任何深刻但催淚的文章了。沒有人愛著的時候就化為一粒種子,總會再下雨的。靈魂有多重?你問。二十一克,五個鎳幣的重量,靈魂有重量,有翅膀,可以飛翔的。親愛的,你暸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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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陳君、林君: 

恭喜你們要畢業了,要成為專業數學家的一員。從今天起你們不在是研究生了,要以身為專業數學家的心情面進入這個圈子,同時也結束在台灣求學的十八年的歲月,是到了該走的時候。 

自從相識以來,謝謝你們讓我度過了一段一起相聚、討論、讀書的愉快時光,一同分享了最新的資訊;一起檢討基本的學問。 不管是課業還是生活上都覺得受益良多,謝謝你們。照例來說在這個時節要說點吉祥話、官冕的場面話,我想這些你們的朋友和家人都說過了,也用不著我再囉唆一次,所以我想不如給你們實際的祝福吧。

希望你們有良好的品味足以在這個圈子內獨樹一格,大膽地下注找出自己的方向。品味一直是我們強調的,什麼是好的什麼是不好的,我不敢說自己有能力指導你們,但是我們曾試著從公認比較好的老師中找出其中的判準。這些好重要噢,是我們手上的指南針,使我們即使在黯無星光的海上也能找出藏有金羊毛的海岸。

希望你們能常保信心,我知道這個很難,真的很難,我也還在努力。論文獎已經發表了,別難過。我知道這麼講都很多餘,都只是好的話拍拍手,沒有的話乖乖狗。不過這些都沒關係,因為一個碩士,翅膀還沒硬還沒能好好的飛,所以這個時候假如能做到把基本的學問打紮實了,對於數學這個東西有宏觀,有想法,那就算是任務完成,下一回博士論文再戰。大學問家哪,輸在起跑點又有何妨,要有不輸在終點的胸襟。

要哲學性的思考問題。畢業了,不再是大學生了,要多想問題,同時看待問題時多一點幻想,不要拘泥於技術性的細節,多從哲學性的角度面對你的課題,而讀書只是激發我們思考的一種過程和方法而已。時常有人會問:「要把一本書從頭讀到尾嗎?」我的看法是對也不對。基本的書,要作為一輩子飯碗的書,沒有選擇,要一頁一頁讀。但是作為參考書只要選擇需要的部分就好了。一篇論文也沒有必要從頭讀到尾,但是經典的文章的確只得一看再看細細研讀。最後用一句康老師的話作為提醒:「每個領域都淺嘗輒止的人有許多,可是他們都失敗了。」警惕,警惕。

記得那時還在講:「下一回就是美國見囉。」沒想到這一刻真的要來臨了。我讚賞林君的豪氣,你說不只是美國而已而是美國東岸見了。厲害,就是要有這股霸氣,這就是要成為大學問家的氣魄,好,就這麼說定了,我們相約明年秋風吹起時、長春藤下、校園裡再相見了。

祝   事事順利、平安退伍。
友 敬筆

*   *   *

註:姓名順序參考拼音原則:陳(Chen),林(Lin)。聽說這也是「學術倫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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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S君:

自從讀了你的一篇文章後,我一直想要好好的說點什麼回應你。因為你說的是那麼貼切,而且跟我 又如此的相近。你詞用得真對,沒錯,孤獨與驕傲。說的真好。我也非常喜歡村上先生的書。 小說和散文都很喜歡,尤其是小說吧。跟你一樣我對他書寫的角色有很高的認同感。以前單純的覺得 自己就是僕吧,慢慢的才覺得其他許多小角色可能更接近我也說不定。

你有讀過〈舞舞舞〉嗎?你還記得裡面的雪或是〈發條鳥年代記〉裡的笠原May嗎?我特別喜歡雪。 我喜歡她敏感的氣質,脆弱的美麗。越讀到後頭越覺得自己深深的認同著雪。連背景都有幾分 相似。還有笠原May,覺得她好像是接替著雪在〈發條鳥〉中繼續活著。雖然最後如你所說的 社會化了,但是我覺得每一封給發條鳥先生的信都藏著些許的無奈。難道我們必須透過磨損自己 才能去融入這個世界的形狀嗎,或是用你的說法:社會化呢。大部分的人到最後都跟我說:「 這就是成長。」我到現在還在抗拒,我還是認為這種磨損是傷害性的,而非本質性會發生的現象。 應該有不需要磨損而好好活著的方法吧,只是這個方法太複雜了,所以大家寧可說:「啊,去他的。」 然後妥協,然後將自己磨成與世界相符的形狀。而我還是頑固的、近乎愚蠢的在抵抗,儘管每一次 的傷害和失敗都讓我挫折,但是這好像是我到現在唯一剩下的東西了。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是一朵小花,散佈在一片寬敞的草原上。我們看到的視野有限,彼此看似接近,其實遙遠。 所以我們都覺得自己是獨一無二的一朵花。 我一直都覺得自己過著不凡的人生,有著驚世駭俗的過去。於是我跟你一樣覺得跟別人不同是件很自豪的事情。 總以為自己藏著一個別人沒有的寶物,擁有一個秘密只跟另一個特別的人分享。 直到後來慢慢的跟人講述自己的故事和遭遇,反覆的說了幾遍之後,才赫然驚覺這也不過 就是一段故事而已。另一方面隨著年紀的增長,也聽到了別人的故事, 才發覺原來大家都是辛苦的活著啊。原來每個人都是一朵小花;一朵漂亮的花。沒有誰是誰的配角。 沒有誰去襯托誰,大家都確實的活在這個世界裡。

所以除了頑固的抵抗外就是過著自己規律的生活,而且漸漸的也不再提自己的故事了。不是不願意 講,只是要看時機、要看場合。以前說這些東西的時候多少都有一種虛榮想要得到別人:「哇,好厲害。」 之類的讚嘆。現在就是因為不覺得有什麼特別了而跟著討厭別人驚奇的眼光,所以我慢慢的也就不 再說了。在〈舞舞舞〉中牧村說抱著一個系統是沒有意義而且很辛苦的,現在是高度資本主義的世界 所有的東西買來拼湊起來就好了。而我到現在還是一樣愚蠢的抱著自己系統繼續的走著,我想 應該還有誰也是這樣想吧,有誰也覺得不需要磨損而能夠好好活著, 或許我們現在正在尋找彼此也說不定呢。

給你最多的祝福
友 敬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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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喜歡對筆粗魯的人,不管多廉價的筆都有權力被溫柔的對待。許多人寫字特別隨性,在一撇一捺 之間,過多力道的痕跡隨處可見,不是「大」的尾巴角度格外銳利,就是「祝」的那一點深深凹陷(中 了一陽指?)這些瀟灑率性的背後就是一支支受傷哭泣的筆。

原子筆看起來很堅固,任勞任怨、任摔任戳,君不見需要去刺小孔的時候找不到尖銳的小東西的時候 ,倒楣的原子筆特譴隊就隨手派上用場了。君不見在那些愛轉筆、拋筆同學手中的筆身,家暴的傷 痕歷歷可見。咳,你可曾見過中性筆有曾過如此的待遇,哼,那些溫室裡的花朵,原子筆如是說。

其實原子筆筆尖的鋼珠很脆弱,更精確一點的說法是鋼珠跟底坐的間隙很容易因為出力過度而磨損、 縫隙將逐漸變寬變大,最後就落得肚中墨水泌泌滲出,然後就聽得寫字的人一聲驚呼:「X,真會 漏水。」要命的是原子筆很耐寫,油墨相較於水性筆而言不容易用完,於是許多筆的命運完結常 常是因為筆尖磨損太厲害、漏水漏的叫人心煩而被丟棄,而不是因為油墨告罄而終結。

原子筆構造簡單,價格便宜,所以是我最鍾愛的筆種。而且它刻苦耐勞的特性更深得我心。 越是廉價的筆越需要被溫柔的對待,看到別人輕易的、漫不經心的將原子筆隨用即拋實在讓我心 痛。他們沒想過就是這一支支不起眼的原子筆伴著他們度過大半考試的時光,分享著榮耀與失落, 他們忘記了就是這 一支支不起眼的小東西陪著他們走過千山萬水;書寫過多少心情點滴。沒辦法,在這個容易遺忘 的年代,重要的是短暫而燦爛的美好,而不是平凡但深刻的歲月。原子筆先生,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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