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愁,是一個好用的字眼兒,套在句裡總是很適當。造句練習。
在公園裡望著天空中交錯滾滾的凝結尾,看著青空裡遠去的飛機不禁就挑起了鄉愁。
其二,網路電視中轉到了<你那邊幾點>,看到中華路還在翻修的台北車站,濃濃的鄉愁就從小小的螢幕中隨著車水馬龍喧嘩開來。
其三,中國餐館不特別好吃,但是每次進門聽到熟悉的腔調問著:幾位?鄉愁隨著喨爽的鄉音嘰嘰喳喳了起來。
提起我的台灣印象,中華成棒隊,溫柔嫻淑的姑娘,以及數不盡的好吃東西。
中華隊不用說了,一直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八搶三的<英雄勳章>MV不管看幾次都會激動地掉淚。至於美麗的姑娘們,有的是君子交的摯友,有的是逝去的往事,有的則是在水一方的幽夢。好吃的東西則是非常具體的懷念,出得陽關後才深深體會到,東方國家如台灣日本才是所謂的新進國家,米國之流則是不折不扣的落後地區,一個學校旁邊沒有便宜好吃飯館的國度怎麼看都非常糟糕,或許老美的火箭可以發射到月球,但是他們能做得也只有在月球表面吃漢堡而已,或是薯條,或是插國旗,好無聊。
食物最能清楚地直接定義故鄉的感覺,美味的油飯和米粉,以及貨真價實的奶茶--不是只有人工香料以及負載著堅硬如水雷的老歪式奶茶--才能勾勒出故鄉的輪廓,味蕾裡嚐到的是不只是滋味還有屬於那片土地的記憶,很安心,很踏實,很有感情。
法學院今天辦了類似文化祭的活動。老實說我一向對於所謂的園遊會的社交場合感到三分畏懼;才藝表演更不用說,四字聽在耳裡好像雷鳴獅吼,好不驚恐,當然上場的不是我(外行只能湊熱鬧),不過對於表演這回事不知為何總是無法安心地欣賞,大抵是因為自己沒什麼可以拿出來表現的東西,所以對於要展現自己這種感念便感到恐慌。尤其是近來更加發現自己只能躲在小房間裡嗜書,正業之餘讀讀小詩寫寫小文,上街去只逛書店和超市(就像電視新聞之於平民化的樂趣),大體上是非常內向如羊般畏縮的性格。曾經試著練習幾首歌以備不時之需,平常自己哼哼還挺不差,一旦拿上麥克風,臉也變了嗓子也啞了;手也抖了音也歪了,為了減少噪音污染響應環保我非常樂意學顧爾德先生終止公開演出。
今天我看到了很美的表演。雖然同學說每年不都差不多......不過今天看到的感覺卻很不相同,是鄉愁嗎。
老實說在台灣的時候對於山地舞一直抱持著偏見,大概是因為每次看到的場合大多是在遊樂園裡,那種具有某種商業性的演出淌了資本主義的銅味兒後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雖然手勢和姿態都無可挑剔;阿里山的姑娘也美麗如水,但是裡面總是浮著一種可疑的氣味,感覺就好像中學生的作文,正確無誤但是缺乏人的氣息。
演出排在韓國之後。他們無聊的跆拳道踢了老半天還不結束,四周的掌聲都已經稀稀落落了,他們卻非要踢完最後一腳不可,那種冗長的枯燥除了記憶中的高中晨會班會週會外實在很難找到類似的經驗來類比。總之好不容易結束了(最後一記飛踢還搞失敗)。
噯,來自叢林大地的律動,原來也是流在我們城市人血液中的因子,不管來自島嶼的哪個角落,我們都是島嶼之子。台灣女孩一舉手一抬頭皆是風情萬種,回眸一瞥溫柔地像剛出爐麵包散發的微溫,拂在臉上香而軟;嘴角含的笑靨如高梁醇厚的餘韻讓人顛倒。四周的人聲鼎沸爭相詢問著,「她們來自台灣嗎?是嗎?」是的,這就是來自遙遠國度的嫋嫋妙秀,繚繞著水靈之氣是最美的婉孌之姿,比前面無聊的飛踢正點多了吧。
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夜,漂亮得不成真。離開故土後很少閑下來靜靜地翻開記憶的角落,想想關於島嶼,關於過去,關於未來。成天只是窩在小房間裡,讀獨毒,嗜書成癮。雖然每天都會翻翻網路新聞跟上國內的要事,但畢竟已在千里之外宛如隔紗,煙濛濛,看不清。在學校除了系上的同學少有交遊,世與我相遺,復駕言兮焉求。但是在這漂亮的夜裡,有了一點悸動,多了一點異想,但終究也只捲成了綺麗的夢,藏在心裡。
後來意外地得到了一小鍋米粉,趕緊興沖沖的抱回家,攢在懷裡像隻溫敦敦的母雞。小心翼翼的舀在碗裡別漏了任何一根米線,一截截都是思念,一彎彎都是--老掉牙的--鄉愁,嚐在嘴裡,突然好像有了回家的錯覺。